記者:你的作品是設計好以后去拍得還是在拍攝中偶然發現這個效果然后決定做下去的?
黃曉亮:所有作品都是經過精心安排布置然后拍攝得來的。
記者:為何影子讓你如此著迷?
黃曉亮:神秘,朦朧,有詩意,也有暗喻。
記者:作品中的意像是如何設計的?
黃曉亮:在平時的拍攝中選取比較中意的照片,再通過場景的布置和投影的的強弱關系再現照片里的感覺。
記者:你的作品有沒有從皮影戲中吸取靈感?
黃曉亮:說實話,我沒有在真的皮影現場看過表演。影子的創作靈感來源于我對童年時期玩的手影游戲。
記者:那些意象是怎么實現的?是使用了道具嗎? 黃曉亮:對,道具。當然還有其它的辦法可以不完全使用道具,比如照片的后期處理,處理方式很多,數 碼、暗房、打印材料。方式太多了,我嘗試過很多的呈現方式,但絕對不是一種方式就可以呈現的比較完美的。
記者:你會提前畫草圖嗎?
黃曉亮:基本不畫草圖,我不希望做藝術創作和做設計一樣要先有個設計稿。我的創作都是即興的,有時候一個月都做不了一張照片,有時候一天可以做幾張。通常情況下我在某一個時期(一個月內或者兩個月內)我會有一個拍攝計劃,我想要從生活中收集某種感覺,那么這個時期我就會每天走哪里都帶著相機,看到我需要的 東西我就拍。如果說創作真需要一個設計的話,我覺得收集這些感覺以及這個過程就是我的設計稿。
記者:后期會用電腦輔助制作嗎?
黃曉亮:會的,而且電腦這玩意也比較重要。電腦是素材,不僅是臺機器。攝影圈有個怪毛病,要不就是器材控,要不就是拒絕數碼,只認傳統暗房。這些我認為都是陷入了技術怪圈的狀態。我認為數碼是時代的產物,不應該否定它,否定它也就是否定了自身所處的時代的存在。連自己的時代都否定了,自己的創作不也是被否 定的嗎?電腦這東西相當的好,很多時候比暗房有很大的優勢。
記者:你的作品如果用電腦可以容易的做出來,你為何會堅持用拍攝的方式?
黃曉亮:像剛才說的,電腦是素材而不是一臺創作的機器。所以這個素材還需要其它的素材一起綜合起來才能完成我所需要的最終結果。只有一臺電腦,很難完成我要的東西。
記者:為了達到你想要的畫面效果你會經過多少次嘗試?黃曉亮:無數次,可以通宵的搞,廢寢忘食的干。
記者:《一個期待或者新的奇跡》這樣的標題是如何而來呢?
黃曉亮:這個系列是我的大學畢業作品,大四這一年快畢業了,在即將離開青島那個美麗的海濱城市之前認識了很多的朋友。有喜歡寫詩、寫小說、畫畫、拍照片等等,很文藝的家伙們。一方面這些朋友讓我感到我所面臨的社會挑戰無與倫比的浪漫,一方面我馬上就要去長沙開公司創業,忽然之間有一種要去“革命”了的感 覺。常告訴朋友,30年代人一但浪漫了,就搞革命去了。我們當前比起他們更要浪漫,而且有條件過的更加浪漫,那我就去創業,自己給自己提供就業崗位,我不去打工!我還要創作、寫詩、還要過世俗的生活。于是我在畢業展覽的時候把這個系列叫做《一個期待或者新的奇跡》,我在每張作品下面貼一首詩,細細的字,裁 成一行一行的貼在展墻上,要很近的看才能看的清楚。詩也在這個系列創作期間寫的,和以前寫的都不一樣,有一種強力的希望之感在里面。
記者:這組作品是你這個系列創作的開始嗎?
黃曉亮:《一個期待或者新的奇跡》是影子系列的開始。
記者:對過去對童年的緬懷是你創作這組作品的動力嗎?
黃曉亮:有一部分,最早的作品是的。后面的有些不同,畢竟個人的回憶和歷史是有限的。
記者:你是否把自己的作品《一個期待或者新的奇跡》看做一場不愿醒來的童年之夢?
黃曉亮:是的啊,哈哈。聯系這個系列的創作背景來看,真是這樣。
記者:《叢林日記》同《一個期待或者新的奇跡》之間是一種什么樣的關系?
黃曉亮:前者把個人的回憶細化了,后者比較寬泛的表述回憶與希望。
記者:你平時也寫詩是嗎?能否貼上來和你自己最滿意的一首詩(或者是最能表達你的)?
黃曉亮:《一個期待或者新的奇跡》
往事 一個舊夢
果斷的 這一切 匆然的 忘記了很多有關青春的日子
徐徐的風 已不是幻想 幻想的已經遠去
我想起你的名字一個期待 或者一個新的奇跡 走過油菜花田 輕拾少年時代的秘密
秘密花開
熟悉的 流溢有關于春天的香氣
那是
一個下午 溫順
讓聆聽 成為故事
記者:寫詩與你拍攝之間是一種什么樣的關系呢?
黃曉亮:詩和攝影是兩種不同的媒介,媒介不一樣,傳遞的信息也有所不同。我寫詩和拍照片,不是說兩者互補,照片給詩配圖或者是用詩來強化照片的內容。什么 內容適合詩去表達我就寫詩,什么內容適合照片或者繪畫去表達我就用這些方式去表達。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是都為我的創作服務,但又相對獨立。常常我拍照片期間 是不會寫詩的,連微博都不知道發什么好,所以微博上多寫吃什么,玩什么呵呵。
記者:你是否認為詩性是攝影作品的一個重要屬性?
黃曉亮:不是很重要,但是如果把攝影不僅僅看成是攝影那么單一的話,詩性是重要的,一般如果不是純粹做攝影的人大多肯定是用攝影在做主觀的藝術創作,創作 就是脫離不了詩性的。詩的意思很廣,我認為的詩是一種意境,不可言說只可意會。但“寫詩”和“詩”不一樣的,寫詩是創造出“詩”的情境,是一個創作的過程 和傳遞“詩”的媒介。所以重要不重要還看是攝影作為什么而存在,如果一個新聞攝影充滿了詩意的話,我覺得會帶來很多麻煩的哈哈。
記者:你為何會去創辦了一個設計公司?
黃曉亮:在現實中尋找浪漫,為了人生更加浪漫自由。前面說到三十年代大學生的理想是革命,浪漫的主題也是革命,為了革命可以付出一切。大學生的社會地位從浪尖變成到后來的浪尾,直到現在連浪尾都不是了。在很多的用人單位來看,大學生就是擁有高學歷的廉價勞動力而已。我不愿意在大好的青春時期把我的生命激情交給當下的這些用人單位,哪怕有極少數的單位欣賞你的能力和學識,我也不愿意去花這個時間去尋找他們,我一直相信當我們年輕人自己開始發聲了之后,這些前輩們會聽到感受到我們的存在。而這也就是一種浪漫,我在一次在公司和大家談到,如果你不覺得你自己浪漫的話,說明你這個人比較猶豫。浪漫就是在你面對現實 的時候要毫不猶豫!所以我為了自由、浪漫、開心毫不猶豫的買了張機票回到湖南開公司創業了!
記者:運營這個公司給你帶來什么樣的人生體驗?
黃曉亮:讓我在短時間之內無條件的接受了社會上的各種打擊和嘲諷,很快的知道世間美好的另一面——險惡是如何將人的生活打倒,然后被打倒了之后又該如何戰 勝險惡。江湖可能就是這個樣子,開公司經常會碰到江湖騙子呵呵。我覺得很多搞藝術的人都不是很愿意自己再去經營商業的,大多都是沉寂在所謂的創作之中,都 沒有融入到整個的社會生活之中去。我不喜歡這樣,我喜歡和各種行業的人打交道,既不嫌貧也不仇富。這些都給我帶來無數的創作構思,靈感根本就不需要去專門 的尋找,為了一點點的靈感拼了命的喝酒抽煙,這簡直就是徒勞。創作是件自然而然的事情。開這個公司給我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我面對創作的時候越來越平靜,自然 流露更加真切。
記者:你作品中的童稚會隨著人生閱歷的豐富而消失或轉變嗎?
黃曉亮:不會的,回憶會越來清晰,童稚的味道會越來越濃。人生越發豐富的時候,就越是需要簡單純摯的自我凈化,才能夠保持清醒。
記者:你的作品《春——人間景》似乎是一個轉向,你關注的內容轉向了對傳統文化的別樣解讀,似乎變得更現實了,為何會出現這樣的轉變呢?黃曉亮:符合在現實中尋找浪漫的理想,呵呵。其實個人的內心世界的那點東西是很少的,這個意思也不是說那就一定得關注社會,批判社會,藝術不是必須都得關 注社會問題。我覺得關注得社會問題多少都跟個人得回憶和現實生活有強烈的關系才會用創作的方式去關注,從而表達自我的一種目的。
記者:你的《人間景》系列要做成春夏秋冬四個系列,能講下是如何構思的嗎?黃曉亮:每一個季節都有不一樣的生活景象,在不同的季節里人有不同的生活情緒。從這些景象中可以看到不同的生活變化。
記者:從《人間景》系列開始你似乎降低了畫面的飽和度,看起來灰階比較豐富,是什么讓你對畫面有了新的認識?黃曉亮:當看到那些民間文化活動的時候(他們都在慢慢的消逝,而又停留在我的記憶中),總是感覺又活在了回憶中,灰蒙蒙的印象。因為小時候看不懂那些文藝 活動,但又經常見去看。每次回想起來都感覺朦朦朧朧的,好像是在某個有陽光的早上,但我又看不清楚眼前正在表演的一切。所以畫面灰灰的是為了達到回憶中的 那種味道。
記者:在你的人生規劃中做藝術家是目標還是業余愛好?
黃曉亮:藝術家是目標,我認為的藝術家包括多種職業,企業老板、上班族、個體戶、公務員、農民、廚師……等等,能夠既能做商業又能夠做藝術創作,又不怕窮又不拒絕有錢,相當寬容,這就是我要做的藝術家。
記者:你會一直把影子系列作為自己的創作方向嗎?
黃曉亮:影子系列是作品中的一個元素,現在用,以后也會用。但它不是唯一的視覺風格,過一段世間大家會看到其它的風格形式。一個搞創作的人不能總是以一種 視覺形式一直下去,成了符號那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我必須要有生命力,而不是人家看到我作品的時候想到我這個人已經被折磨的毫無創造力,全靠一些虛無名利 在硬撐著所謂的創作。
記者:據說你接下來會去嘗試寶麗來攝影?能具體講講是以什么方式做嗎?
黃曉亮:是的啊,我喜歡寶麗來相紙的成像效果,朦朦朧朧總有意外的驚喜,哪怕是拍壞了也是一種意外不是人為造成的。方式很多,目前還不能確定具體用什么方式,但我知道應該比較好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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